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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名为《德国轰动世界血液测试乳腺癌》(Weltsensationaus Deutschland BluttesterkenntBrustkrebs)的文章,揭示了她在德国海德堡大学工作期间,被海德堡大学医学院高层联手排挤并掠夺其发明贡献及创业项目的经历。
十几天前,正在南京医科大学从事研究工作的杨蓉西收到了一封来自德国《明镜周刊》的邮件。
在邮件中,该刊记者说她发现2018年2月德国各大媒体广为宣传的“轰动世界血液测试乳腺癌”项目,与杨蓉西两年前在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主持的MammaScreen乳腺癌早期诊断项目相似度极高,并且在与海德堡的知情人士接触中,她也了解到一些内幕。因此特与杨蓉西联系,并向她本人确认该事件的真实性。
这封邮件也终结了杨蓉西已经保持两年的“沉默”。
原来,杨蓉西曾于2006年起在海德堡大学留学,并于2016年成为该校医学院唯一的华人独立课题组组长。
MammaScreen项目组成员,从左至右分别为:博士后Dr. Ruth Merkle、杨蓉西、 哈米德·艾明格、博士后Dr. Patrick R. Merz
在那里,她带领团队研制出乳腺癌血液筛查方式,将乳腺癌一期的筛查准确率提高到95%。只需要再积累更多的临床实验,杨蓉西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她甚至看到了三年后这项研究应用到临床的光明未来。
归国两年后,面对记者,杨蓉西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希望自己最终能够得到一份迟到的公正。
1,异常信号
2006年,结束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化细胞所的研究学习后,杨蓉西登上去往德国的飞机。她将师从海德堡大学医学院教授芭芭拉·卜文科(Barbara Burwinkel),开展博士阶段的学习。
2008年,杨蓉西的母亲被查出乳腺癌,这一变故深深地影响了她。如何更加快速、准确地发现早期乳腺癌,成为杨蓉西的梦想与努力方向。
就此,她开始了对“新一代乳腺癌早期体外分子筛查技术”的研究。
“拿到‘第一桶金’后,我与罗氏诊断市场部门前全球副总裁哈米德·艾明格博士(Dr. Hamid Emminger)共同创立了MammaScreen项目组,并招聘了另外两位博士后加入,继续‘新一代乳腺癌早期体外分子筛查技术’的研发和转化。”杨蓉西说。
2016年下半年,国内企业博爱新开源医疗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找到杨蓉西,希望能够投资。
然而,中国公司投资的消息明确以后,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却成为双方合作的绊脚石。
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为何介入此事呢?
杨蓉西发明该专利的时候,本身是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的雇员。“根据德国职务发明法,虽然我是发明人,但我取得的科研成果的所有权、专利许可和授权属于学术机构——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海德堡大学90%控股),我个人只拥有分红权。”杨蓉西说。
MammaScreen项目要获得该项专利的使用许可,必须获得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的同意。
因此,当新开源在2017年初携带500万欧元的诚意来到谈判桌时,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从一开始便以强势姿态,要求拿到新公司10%以上的股权。此后,这一数字又被抬高为20%甚至30%。
而依照欧美的惯例,学校专利管理公司的入股比例一般不超过5%,而且股份与授权费只能二选一。但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却从一开始就希望两者兼得。
律师提供给杨蓉西参考的美国大学参股资料中显示,按照惯例,作为职务发明专利使用费用,美国学术机构仅可以拥有公司2%~5%的股权,哪怕是极其成熟,马上可以推入市场的专利,最高也不会超过15%。
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的这种异常表现,令杨蓉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立刻联系了为她提供资金扶持的基金会和海德堡大学工会组织,并开始咨询律师。
2,求助无门
2017年4月的一天,杨蓉西照例去项目组上班,但到门口时,却发现门禁卡失效了,自己被挡在了办公室门外。
“我开始以为是门禁卡消磁了,保安却说不是。”杨蓉西回忆说,此后,她收到了海德堡大学附属妇科医院院长克里斯托夫·泽恩的邮件通知,被告知已经被撤销了MammaScreen项目负责人的职位,该职位由萨拉·舍特接替。
信中写到,因为学院“高层”的决定,杨蓉西不能再回到之前的实验室,而是被安排在一间单独办公室内,与项目组的同事隔离。
“他们还要求我每天上下班都需要向院长克里斯托夫·泽恩的秘书当面报告时间,包括午饭时间出去了多久都要当面报告。”杨蓉西告诉记者。
在杨蓉西提供的邮件往来记录中,有一份在4月12日、由海德堡大学医学院法律部门的一名律师发给她的邮件。该邮件明确要求她报告时间,并要求她如果要在上班时间安排私人事件,需要先给上级打报告且得到同意后才能离开。
这封邮件同时抄送给了接替她项目的负责人萨拉·舍特等人。
每隔一个小时,萨拉·舍特都会给她的办公室座机打一个电话,以确保她没有离开。即使她要去看病,也需要医生在开诊断证明的同时,另附时间证明。
这种“特殊待遇”,不仅在海德堡,在德国任何工作单位都闻所未闻。
医学院法律部门发给杨蓉西的邮件截图。红框内容分别大致为“请在表格中注明您日常工作开始和结束时间,工作休息时间”,以及“私人约会应设置在正常工作时间之外,如果个别情况无法做到这一点,经与上级协商后将予以豁免”。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德国,不管是律师还是工会,只有在白天工作时间办公。如果我想要寻求帮助,就必须在这一时间段离开办公室。否则就很难找到人。”杨蓉西说。
不仅如此,杨蓉西还被迫交出了以前所有的实验数据,其项目组同事也被盘问是否私藏过数据。
对于两年前发生的这一切,海德堡当地媒体《内卡河日报》在3月26日的一篇报道中写道:“据几位参与者透露,杨蓉西在2017年3月底突然被告知退出了MammScreen项目。
在回国前,杨蓉西考虑到了所有可能:“我怕他们给我泼脏水,诬告我窃取核心技术。所以我联系律师,与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签订了和平离职合同后,才得以顺利回国。”
医学院法律部门的负责人、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的负责人之一Markus Jones发给杨蓉西的邮件截图。邮件中并未提到解除杨蓉西MammaScreen领导职务的原因,并且隐晦逼迫杨蓉西离职,且只给3天考虑时间。
2017年6月,杨蓉西孑然一身回到国内。至此,她为在德国发生的一切画上了句号。但对于整件事来说,这却只是一个逗号。
3持续发酵
归国后的杨蓉西并没有时间焦虑与抑郁,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在中国开展该项研究的努力中,并积极联系大学与寻找可能的投资方。
2017年12月底,南京医科大学向她伸出了橄榄枝。2018年,杨蓉西在国内新成立的公司也获得了国内投资方的风险投资。
由此,她在国内开展肿瘤早期筛查的研发和转化工作终于成为可能,且这一工作已经和德国专利无关。
“南京医科大学和我们公共卫生学院给了我很多支持,投资方对我的支持很大,国内的办事效率令人称赞。”杨蓉西说,国内多家医院在获知她所进行的研究后,也为她提供了大量样本数据。
在德国方面,随着杨蓉西的离开,其所创立的MammaScreen项目组也被解散,所有团队成员相继辞职。
更出乎杨蓉西意料的是,导师芭芭拉·卜文科的实验室被泽恩和舍特新组建的团队占用,课题组面临关闭的危险。
《内卡河日报》报道,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专利管理公司如愿获得了“HeiScreen”公司48.6%的股份和“HeiScreenNKY”公司80%的股份,泽恩和舍特也在这两家公司分别获得了12%和20%的股份“回报”。
正如《明镜周刊》在其报道中所言,“给骑手下注,而不是给赛马下注”。
杨蓉西和其团队离开以后,泽恩和舍特拿到了技术路径和专利,也组建了新的团队,但其研发进展却相当缓慢,而且再无新的原创。
泽恩和舍特还接受了多家媒体采访。最终,有180多家德国媒体跟进报道,造成一时的轰动。
然而与此同时,泽恩和舍特等人在公布乳腺癌早筛重大进展时,并没有相关论文或报告刊发,被记者问及数据和原始研发时,他们也显得有些闪烁其辞。
这引起了德国《明镜周刊》记者的注意,他们开始初步调查。
很快,记者发现了两年前《巴登符腾堡州健康产业报》对杨蓉西及其技术的报道。
与《明镜周刊》记者的交流中,杨蓉西谨慎地描述了自己的经历。
“我很担心这位记者在得知此事触及到某些高层后也会放弃。”所幸,她的这一担心并未变为现实——这位记者在采访了20多位知情者后,相关报道于3月29日在《明镜周刊》上刊登,随即在德国引起轩然大波。
“根据德国媒体报道,目前,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科技部已经组织专门委员会就此事对海德堡大学医学院进行调查,调查结果将于几周后公布。我希望最终的调查结果可以还我和我曾经带领的MammaScreen项目和团队一个公道。我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杨蓉西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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